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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发布时间:2022-05-30 发布者:必威 浏览次数:

论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田鹏颖

  编者按: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范畴。作为一次伟大的“术语革命”,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世界历史性意识形态价值: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的资本逻辑,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优势,展现了作为文明超越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为基石的文明形态,实现了对马克思科学社会主义的守正创新,展现了作为理论创造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在21世纪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凝结了中华文化和中国精神的时代精华,展现了作为文化融合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基本目标指向的天下情怀,彰显了和平、发展、公平、正义、民主、自由的人类共同价值,迸射出意蕴深远的意识形态价值,展现了人类文明未来发展的光明前景。

   百年风华,其功正新。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明确指出:“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其实,早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大会的讲话中,习近平同志就向全世界庄严宣告:“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 从此,“人类文明新形态”壮阔出场,横空出世,不仅标注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及其在新时代的伟大创新发展,在更完整意义上展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创造的伟大文明成就,从而生动展现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理论意义、实践意义、历史意义、时代意义,而且向世界彰显了人类文明新形态本身所共有的世界历史性意识形态价值。

  就上述意义而言,“人类文明新形态”充分展现了21世纪以习近平同志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站在中国之外看中国”的世界历史眼光,这同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站在德国之外看德国”构成方法论上的历史互文、时空同音。如果说,170多年前,马克思恩格斯从世界历史的高度出发,旨在清楚表明“整个青年黑格尔派运动的狭隘性、地域局限性,特别是为了揭示这些英雄们的真正业绩和关于这些业绩的幻想之间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显著差异” ,从而达致对德意志意识形态的批判性洞察。那么,170多年后的今天,因由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所开辟出的“真正业绩”,因由中国共产党人对伟大业绩的科学总结,而更加凸现了中国共产党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志气、骨气、底气。

一、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一次伟大“术语革命”,彰显了世界历史性意识形态价值

  人类文明新形态作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创新,是内蕴于科学理论的崭新见解、科学范畴,实现了人类文明史上一次伟大“术语革命”,展现了作为“术语变革”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188611月,恩格斯在为《资本论》第一卷英译版所作的序言中指出:“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新见解都包含这门科学的术语的革命。”同时,他具体化揭示:“把现代资本主义生产只看做是人类经济史上一个暂时阶段的理论所使用的术语,和把这种生产形式看做是永恒的、最终的阶段的那些作者所惯用的术语,必然是不同的。” 这启示我们,就人类文明发展演进的规律而言,包含着底蕴于其中的、不可避免的“术语革命”。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原发路径来看,马克思在从“形态学”的生产方式革新意义来建构理论的科学论证体系的同时,也直接从术语革命的角度阐明了人类社会文明的历史迭变。不同于青年黑格尔派那样,一方面,“从未逃出黑格尔派考察方式的樊笼”;另一方面,又通过“狂吠乱叫”,使“‘简单概念’、术语、哲学的全部思维方式,甚至整个哲学在这里都遭到鄙弃。‘人的关系的现实丰富性’‘历史的惊人的内容’‘人的意义’等等突然把它们取代了” ;也不同于蒲鲁东那样把“正题变成假设”,“从一个范畴跑到另一个范畴”,始终在范畴里面兜圈子。马克思是借由黑格尔法哲学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接续展开,即通过术语革新实现了对现实生产方式矛盾运动的科学总结,实现了对历史进程在理论和逻辑上前后一贯的深刻考察,科学建构了明如白昼的真理体系。从而得以正确揭示,“手推磨产生的是封建主的社会,蒸汽磨产生的是工业资本家的社会”;从而得以科学断定:“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做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恩格斯同样是经由术语革命实现了同马克思思想的理论共鸣。诚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自从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批判经济学范畴的天才大纲(在《德法年鉴》上)发表以后,我同他不断通信交换意见,他从另一条道路(参看他的《英国工人阶级状况》)得出同我一样的结果。”

  从马克思理论意旨中的“术语革命”出发,任何一种社会文明形态都是具体的、历史的,而非抽象的、超现实的。因此,人类文明新形态不应当被简单视为一般的话语概括、现象描述,而应当被理解为对有关于中国文明进步、人类文明现实发展的本质总结、深刻洞察,本身展现了术语的深刻革新,具有内生于社会现实的无与伦比的意识形态价值。实际上,我们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也是奠基于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开辟的伟大道路,创造的伟大事业,取得的伟大成就基础之上的。正是因为我们在历史的接力跑中创造了“当惊世界殊”的中国道路奇迹,在人类发展史上书写了“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华彩篇章,人类文明新形态才能在坚实的实践基础上形成重大理论创新。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础、基石,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重要成果的转化形态、表现形式,二者互为表里、互相砥砺、互相成就。正是因为有基于此,人类文明新形态才能作为理论创新而不显空洞,作为文明形态而不显苍白。

  人类文明新形态在终结“历史终结论”等话语体系的过程中实现了伟大的术语革命。曾几何时,尤其是当世界历史即将奏响20世纪的晚钟之时,苏联和东欧各国纷纷上演了“红旗落地”的“悲剧”,与之相生的“闹剧”是弗朗西斯·福山《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的出版问世。由此,“历史终结论”这样的武断结论弥漫西方主流话语世界。福山以“文明的裁判官”的身份宣告:“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出现过的政体类型林林总总……但是,到二十世纪末仍完好无损地存续下来的政府形式,唯有自由民主。”“在我们祖父母的时代,许多明智的人都能预见一种辉煌的社会主义前景,在那里,私有财产和资本主义被废除,某种意义上政治本身也在消亡。然而,今天的我们很难想象一个在根本上比我们这个世界更好的世界,或者一个在本质上并非民主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未来。” 同时,面对中国风鹏正举的向上发展态势,由“历史终结论”衍生的“中国崩溃论”“中国威胁论”等一度甚嚣尘上的意识形态迷障,意欲彻底否定社会主义文明,诟病中国道路的可行性与文明性,甚至于在一定时期内,“普世价值论”的错误论调在国内大行其道,这在某种程度上遮蔽了由中国式现代化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中国共产党断然拒斥主张全盘西化的“普世价值论”,也根本否定主张回归儒学的“儒家社会主义”“儒家共产党”等论调,自觉廓清历史虚无主义所设置的理论谬误,自觉涤荡意识形态领域的错误倾向,在始终坚持“走自己的路”的过程中创造出了无数个彰显文明进步的人间奇迹。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持以党的全面领导为根本,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以伟大自我革命引领伟大社会革命,坚持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为支撑,坚持以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为统领,坚持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坚持以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显示大国担当,构筑起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深厚、深刻、深邃的文明逻辑,有效增强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国际影响力与世界话语权。新冠肺炎疫情以来的世界历史动向更为深刻地说明,中国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立足于中国,但是没有囿于中国,其视野在于整个世界,既站在人类道义的制高点,又展望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宏伟愿景,表现出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人类谋进步、为世界人民谋大同的天下胸怀,实现了人类文明发展史上一次伟大“术语革命”。

二、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对资本主义文明形态的历史性超越,展现了文明超越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人类文明新形态辩证把握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与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的关系,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的资本逻辑属性,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明优势,展现了作为文明超越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在人类文明的历史进程中,随着资本主义驱动的世界现代化潮流,人类开始构建并形成了现代社会(文明)16世纪为资产阶级社会作了准备,18世纪使之大踏步走向成熟,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形态完整展现出来。资本主义文明是同生产方式的深度变革以及随之而“狂飙”的生产力快速发展而加以联系的,并且由此同一切旧文明形态拉开距离、实现超越。因此,马克思高度肯定了资产阶级在推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的历史功绩,强调“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但资本主义文明就其发展而言,注定要面临历史的困顿,原因在于:资本是资本主义社会“普照的光”“特殊的以太”。在这样的社会中,不懂资本便不能懂社会,资本是认识资本主义社会的秘钥,资本是资产阶级社会的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资本主义文明形态正是建构于资本逻辑之上,资本主义文明的进程充分展现了资本的力量,资本主义文明本质上是资本逻辑宰治下的文明形态。

  这一本质属性,决定了资本主义文明境遇中劳动()从属于资本()的异化状态。恩格斯曾指出:“资本和劳动的关系,是我们全部现代社会体系所围绕旋转的轴心。” 然而,资本主义文明全面展开的基本事实却深刻说明,在资本主义文明的社会结构运作中,资本(积累起来的劳动)与劳动(现实的劳动)的关系不仅是完全劈分的,而且“活的劳动只是增殖已经积累起来的劳动的一种手段”,“资本具有独立性和个性,而活动着的个人却没有独立性和个性”。(金钱关系否定了“天然尊长”“政治与宗教幻想”“温情脉脉”,物的力量压迫着人,而不是人驾驭着物的力量。这种劳动的异化与人的非人状态,本身折射了资本主义社会对于资本力量的无力控制。这种异化渗透到资本主义社会的全部“关系丛”,以普遍的形式融汇于以资本为定义的社会的全部领域之中。

  这一本质属性,同时衍生出资本主义文明境遇中文明冲突、强国必霸的内生逻辑。一部资本主义文明的形塑史,就是一部资本全球逐利史。资本牵引着资产阶级开拓世界市场,开展世界贸易,在全球范围内攻城掠地。为了让资本的太阳“光照”世界,率先崛起的资本主义现代化国家以强权开道的方式,向民族史向世界史转变链条中的薄弱环节开启殖民侵略。“当我们把目光从资产阶级文明的故乡转向殖民地的时候,资产阶级文明的极端伪善和它的野蛮本性就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它在故乡还装出一副体面的样子,而在殖民地它就丝毫不加掩饰了。” 资产阶级力图在世界范围内以复制粘贴形式推广资本主义道路,根本在于力求按照自己的利益来使唤全世界。但这里同时包含有这样一个悖论:即一方面,西方强国“好为人师”,另一方面,却又担心“青出于蓝”,于是历史的景象常常展现为:求教于先生的学生,却常常落得挨打的下场。实际上,资产阶级推行所谓的文明,只是为了“使农村从属于城市一样,它使未开化和半开化的国家从属于文明的国家,使农民的民族从属于资产阶级的民族,使东方从属于西方”。资本主义的物质文明成就往往以其他文明的沉沦为代价。正如,近代中国的外交景象始终由不平等条约来书写,近代中国的经济社会景象整体上表现为夹缝求生的畸形生发状态——国家蒙辱、人民蒙难、文明蒙尘。

  人类文明新形态以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的历史局限、道义困顿。“救亡图存”是近代仁人志士摸索探寻中国前途的共同主张。社会主义的“理论折光”透过俄国十月革命,自觉地渗透到中国先进分子有关于中国道路选择的主义论证之中,并且在激荡的中国历史迭变中,因应中国共产党的自觉奋斗成功实现了现实化展开。中国共产党高擎马克思主义火炬,成功领导中国人民选择了社会主义道路,走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党的领导辐射中国全域,映照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军事、党建等各个领域,体现在政党、政府、军队、企事业单位等各类组织,反映在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党的领导是内嵌于中国社会的总体性权力。习近平指出:“中国最大的国情就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什么是中国特色?这就是中国特色”。从本质上讲,人类文明新形态就是党的领导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是中国共产党初心和使命的对象化。

  人类文明新形态以“人民至上”超越“资本至上”。人民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政治立场。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重要历史经验之一,就是坚持人民至上。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人民是党执政兴国的最大底气。没有党和人民的鱼水情深,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壮阔成就,就没有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康庄大道。党领导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求索奋进,以“为人民”超越“为资本”,鲜明表现为在最大程度发展资本的同时,最大程度约束、消解资本的负面影响,驾驭资本从而引导资本助力社会全面进步和人的全面发展。当前,我国已然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性成就,历史性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现行标准下9899万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832个贫困县全部摘帽,12.8万个贫困村全部出列,创造了人类减贫史上的重大成就,为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创造了良好条件。这生动确证了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属人”本质,展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之于资本主义的比较优势。

  人类文明新形态以“文明交流”论超越“文明冲突”论。人类文明新形态脱胎于罹遭苦难的旧中国,直接起势于“一穷二白”的新中国,是由有被“开除球籍”危险的相对落后国家创造出来的,本身不同于资本主义文明以强国主导的发展逻辑。在发展的路径选择上,我们也没有走侵略扩张的老路,而是坚持走和平发展的新路。“求同存异”方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中国应该对人类有较大的贡献”,以及改革开放以来的深度融入世界的一系列举措,都表明中国和平崛起、永不称霸的决心气魄。尤其是新时代条件下,我们大力倡导建构人类命运共同体,坚决引领打好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全球阻击战,积极推动共建“一带一路”,不仅没有造成文明的冲突,反而在促进文化沟通、尊重文化差异、推动文化适应的过程中筑起了人类文明的新高地,绘就了全球文明联动发展的“大写意”。人类文明新形态不是谋求“一枝独放”,而是力求“百花齐放”,是为了进一步丰富人类文明家园,促进文明交流、文明互鉴,面向世界提供“公共产品”。人类文明新形态历史地展开了人类向往的美好和谐场景,超越了资本主义文明强国必霸的历史逻辑。

三、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守正创新,展现了作为理论创造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人类文明新形态是科学社会主义植根于中国、发展于中国、创新于中国而结出的文明硕果,以对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的守正创新,展现了作为理论创造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科学社会主义本身是人类文明发展大道上的思想产物。科学社会主义作为科学的理论形态是马克思面向时代解决自己苦恼,自我清算哲学信仰的“思想结果”,本身展现出马克思观照人类文明社会的具体化路径,是马克思在思维复现复杂社会过程中淬炼出的“理论具体”。换言之,马克思是透过从具体到抽象再到具体的辩证方法论路径,始终不离现实“原本”,从而以理论的形式科学实现了对资本主义文明社会的观察、介入、批判、解构。正是因由于此,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理论系统”(科学社会主义),才真正超过德国哲学那种从天国降到人间的旧形态,成为从人间升到天国,而又返回坐落到人间的科学形态;也才真正超过了空想社会主义那种被看做是天才头脑偶然发现的旧形态,成为透过历史纷繁复杂的矛盾丛解剖社会的科学形态。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为了使社会主义变为科学,就必须首先把它置于现实的基础之上。” 从这个意义来看,科学社会主义并不是天才人物的理论幻想,而是人类文明史上的重大思想成果。

  创立于19世纪40年代的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在20世纪初以十月革命的轰隆炮声彰显了自己的实践属性,从资本主义的文明体系中开出了社会主义文明大道。俄国的革命之光映照东方,向遍尝“道路不通”,苦苦求索民族复兴的中国人展现了另一种文明前途。“十月革命的胜利,社会主义的兴起,就是当时的世界大势。我们党从这个世界大势中产生,走在了时代前列。” 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中始终以“望尽天涯路”的社会主义高远追求为挈领,20世纪90年代以后,更是在“西风凋碧树”的时代清冷中“独上西楼”,成功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21世纪的中国焕发出强大生机活力,成功在世界上高高举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旗帜,成功创造出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实践上取得的超凡影响,更加提示我们关注作为理论形态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从而充分挖掘出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为理论支撑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属性就是社会主义,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本质属性就是社会主义文明形态。一段时间内,国内外一些舆论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污名化为“资本社会主义”“国家资本主义”“新官僚资本主义”等等,妄图颠倒黑白,用新自由主义取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际上以私有化、市场化、自由化为本质特征的新自由主义,是现代资本主义的代名词,是市场原教旨主义。习近平同志予以严厉驳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其他什么主义,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不能丢,丢了就不是社会主义。我们党始终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既坚持了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又根据时代条件赋予其鲜明的中国特色。这就是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不是别的什么主义。” 这深刻说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社会主义,而不是什么其他别的主义,人类文明新形态是社会主义文明形态,而不是什么其他主义的文明形态。这同时显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创新发展,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包含着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与坚持中国特色双重要求的社会主义文明形态。“两个坚持”的双向互动构成了科学社会主义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发展张力,生动彰显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对科学社会主义守正创新的意识形态价值。

  马克思恩格斯断然拒绝将自己的理论高推云霄,成为绝对的教条。早在科学社会主义的创立期时,他们就高瞻远瞩地指出:“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它们只能对整理历史资料提供某些方便,指出历史资料的各个层次的顺序。但是这些抽象与哲学不同,它们绝不提供可以适用于各个历史时代的药方或公式。” 到了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期,他们又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善意提示,指出:“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正如《宣言》中所说的,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 及至科学社会主义创立者的晚年,恩格斯又一次严肃告诫人们:“马克思的整个世界观不是教义,而是方法。”

  毋庸置疑,马克思主义直到今天仍然是人类文明史上的科学理论。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思想、关于坚守人民立场的思想、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思想、关于人民民主的思想、关于文化建设的思想、关于社会建设的思想、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关于世界历史的思想、关于马克思主义政党建设的思想等等仍然有如壮丽日出一般,迸发着灿烂的思想伟力。恰如习近平同志指出:“尽管我们所处的时代同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发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变化,但从世界社会主义500年的大视野来看,我们依然处在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历史时代。” 实践反复证明,科学社会主义不过时,马克思主义不过时。但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属性同时力求“让批判的武器成为武器的批判”,力求让马克思主义“掌握群众”,从而成为“物质力量” 。而且当代中国发展的广度和深度已然远远超过了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当时的设想。发展中的中国,需要发展中的马克思主义来指导。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二十一世纪的马克思主义,开辟了马克思主义的崭新发展境界。习近平同志以守正创新的理论自觉,提出“五大文明协调发展”“新发展理念”“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等重大创新理论,对马克思主义的许多方面作出了重大原创性发展,整体展现了人类文明新形态对科学社会主义的守正创新,宣告了新自由主义的暗淡未来。

四、人类文明新形态是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展现了作为文化融合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华文明的当代转化呈现,熔铸于历史中国与当代的中国的“时空交汇处”,生发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相互结合部”,展现了作为文明转化形态的意识形态价值。

  历史上的中国有过文明辉煌史,也有过文明蒙尘史。具有5000多年文明史的中国,曾长期走在世界前列,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属于过去时代的磅礴盛世。“万国来华拜冕旒”的繁盛景象与“唐风洋溢奈良城”的域外盛况共同见证了中华民族的过往华光。从商周青铜文化到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再到秦汉雄风、盛唐风貌、两宋文化,接续不断、繁荣灿烂的中华文明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上书写下诸多华彩篇章,为人类文明的百花齐放做出了独特贡献。明代中期以后,中华文明在资本主义向全球扩张态势形成中,在封建主义逐渐囿于地域而闭关自守中,在东方逐渐从属于西方中,中华文明日渐蒙尘。

  面对中华文明的“历史悲象”,有人主张“固守”,提出了以“中华文化中心论”为前提的“中体西用说”;有人主张“革除”,出了“以西方中心论”为底本的“全面西化说”;有人主张“拼接”,提出了“中国国粹+西方科学”文化嫁接方案。历史的事实显明,主张文化固守者往往沦为封建道德的卫道士,主张文化革除者往往陷入历史虚无主义,主张拼接者往往囿于表面,不得要法。实际上,无论是固守、革除还是嫁接,都缺乏对中华传统文化样态的总体审思。从发生学的视角来看,中华传统文化形塑于漫长的封建社会,主要表征着农业文明的发展向度,主要维护着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所以,面对封建社会的困顿,面对工业文明的席卷,中国传统文化也必然同时陷入萧瑟。但中华传统文化尤其关注人的道德世界,注重调适人与人的关系,一定程度上契合现代世界的价值选择,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而且,其内在的传统意识形态越是涤荡干净,这种普遍意义越是得到充分彰显。中华传统文化孕生于中国农耕文明,文化精华、优秀基因仿佛生命洋溢洪流,必然随其远离源头,更加汹涌澎湃。

  在文明选择的彷徨处,中国共产党应运而生,提出了全新的“文明结合”主张,从而推动实现了从文明蒙尘到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文明跃升。1938年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明确将“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列为党的重要学习任务之一。但这种学习不是不加分辨的“照抄照搬”,而是“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毛泽东形象地指出:“我们是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者,我们不应当割断历史。从孔夫子到孙中山,我们应当给以总结,承继这一份珍贵的遗产。这对于指导当前的伟大的运动,是有重要的帮助的。“正是依循这样的逻辑,毛泽东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命题,指出“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这就充分表明,中国共产党人不是文化虚无主义者,而是主张用马克思主义的科学方法“整理”中华传统文化,从而充分释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内在价值,更好实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19435月发布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共产国际执委主席团提议解散共产国际的决定》明确指出:“中国共产党人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因为马克思列宁主义是科学,而科学是没有国界的。……中国共产党人是我们民族一切文化、思想、道德的最优秀传统的继承者,把这一切优秀传统看成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东西,而且将继续加以发扬光大。中国共产党近年来所进行的反主观主义、反宗派主义、反党八股的整风运动就是要使得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革命科学更进一步地和中国革命实践、中国历史、中国文化深相结合起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锻造于中国的社会演进之中,深刻影响着中国的社会结构,形塑着中国人的民族性格,甚至于中国共产党以及由中国共产党领导开辟出来的社会主义社会都是厚植于中华优秀文化传统之中的。正是因由马克思主义同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有效结合,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疾风暴雨的革命斗争中成功锻铸出彰显革命本质的革命文化,在改革开放波澜壮阔的伟大实践中成功生发出显现时代特征的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可以说,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化因子,比如大同世界的构想、民为邦本的主张、贤能治国的传统、自强不息的精神、协和万邦的情怀等等都以转化的形态自觉渗透到中国共产党百年赓续奋斗之中,渗透到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建构过程之中。

  习近平同志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自觉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自觉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砥砺文化自信,“人民至上”“民族复兴”“人类命运共同体”“全面小康”“共同富裕”等理念无不浸润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智慧。中华文明已经激活开显,生机勃勃,历史地转化成为人类文明新形态。

  “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付出巨大艰辛创造出的文明新形态,是一颗镶嵌在人类文明发展史上的耀眼的明珠。这一新形态迸射出的意蕴深远的意识形态价值,深刻昭示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光明前途,充分展示了人类文明发展的美好前景。  

 

  (作者:田鹏颖,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东北大学必威院长,中国历史唯物主义学会常务理事)

  来源:《南京社会科学》2022年第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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